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敛姜郁的女频言情小说《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霸王会击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说完,宋雪妍又吩咐着人:“对了!那个叫苏合的贱人呢!赶紧把她也给我抓回来!让她跟这个疯子一起一了百了!”明明都是佣人,那些人却丝毫没有同理心,好像完全被洗脑了,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忙不迭的四散开来,去找苏合。余下的继续去抢人。宋煜初再能打,也遭不住这么多人一起上手。怀里的姜郁被扯着头发,掰着胳膊,掐着脖子,疼的凄厉哭喊起来!宋谦全然不心疼,两只手上下摆着:“快点!快点拉过来!”宋逊也赶忙带两人过去,把儿子死死按住。到底是当爹的,他脸色难堪但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不就是一个姜郁吗,爸给你找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你就别执迷不悟了!”宋煜初的背被亲爹的膝盖压着,手脚也都按住了,眼看着姜郁被那些人拉扯过去,嫩白的肌肤蹭的满是血痕!“放开她!...
《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说完,宋雪妍又吩咐着人:“对了!那个叫苏合的贱人呢!赶紧把她也给我抓回来!让她跟这个疯子一起一了百了!”
明明都是佣人,那些人却丝毫没有同理心,好像完全被洗脑了,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忙不迭的四散开来,去找苏合。
余下的继续去抢人。
宋煜初再能打,也遭不住这么多人一起上手。
怀里的姜郁被扯着头发,掰着胳膊,掐着脖子,疼的凄厉哭喊起来!
宋谦全然不心疼,两只手上下摆着:“快点!快点拉过来!”
宋逊也赶忙带两人过去,把儿子死死按住。
到底是当爹的,他脸色难堪但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不就是一个姜郁吗,爸给你找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你就别执迷不悟了!”
宋煜初的背被亲爹的膝盖压着,手脚也都按住了,眼看着姜郁被那些人拉扯过去,嫩白的肌肤蹭的满是血痕!
“放开她!你们敢杀姜郁!我和你们拼命!”
宋雪妍瞥了一眼哥哥,厌弃的抿唇。
刚好苏合也被拖拽了过来,她不同于姜郁,死命的挣扎。
看着地上几乎失去生命体征的女孩儿,苏合痛心疾首,眼泪大股大股的流了下来,什么也不顾了,大声痛骂。
“你们这群无耻的败类!害死了书禾阿姨!还要害死阿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宋谦瞪眼,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妈的!你居然是姜书禾的人!”
姜书禾是孤儿,他早就听说过,这女人长大后回馈孤儿院,资助了很多女孩子上学,这苏合恐怕就是其中一个!
没想到为了报恩,还跑到老宅里卧薪尝胆了!
怎么着?
还真想让贺敛把人带走?
宋谦气怒,喊着佣人:“把这俩贱货带去南院!”
宋逊拉住大哥,不安道:“哥,这姜郁死就死了,这女的……”
宋逊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事到如今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反正苏合也是孤儿院出来的,无亲无故,对外就说受不了洋城的气候,病死了也没事。
警局那边要是有人来查,就拿钱了事。
宋逊一咬牙,反正缺德也不是第一回了,招招手:“去拿绳子来!”
-
另一边,山路蜿蜒。
车队已经开出去十几里了,贺敛的手肘撑在窗框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眉头,脑袋里满是刚才姜郁被宋煜初抱走的情形。
那个小子倒是疼她。
心里有些不舒服,贺敛烦躁的啧了一声,正想升起车窗,那灰黑的云层深处突然闪出一道白光,随后惊雷在头顶滚过!
洋城的雨格外急,几乎是下一秒就砸了下来!
贺敛的眉头压得更低了。
副驾的庄雨眠看了一下倒车镜,低声说:“会长,把窗户关上吧。”
贺敛充耳不闻,宽掌探出窗外。
雨滴砸的掌心都疼。
庄雨眠见状,继而劝阻:“会长,这山里太潮了,咱们还要开好久呢,您关上窗户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叫您。”
贺敛的鼻腔灌满了腥冷的水气,瞧着四面再次漫出的白雾,他眼中的光芒缓缓凝聚起来,不辨情绪的说:“是吗?”
庄雨眠目不斜视:“是,洋城一年四季都不见太阳,只会下雨。”
贺敛闻言,摊开的掌心猛地握紧。
指缝被雨水洗的发白。
男人的声音狠厉而坚决:“调头!回去!”
-
老宅南院,苏合被人按着脖子,一次次的压进池塘里,但无论宋谦怎么打骂,她都不肯说自己来老宅要做什么!
老宅南院。
瓢泼的急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浓云遮住月影,黑伞边缘轻轻抬起,男人狭长的凤眼紧盯着木楼的二层,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在瞳孔深处蔓延。
窗子没有重新钉封,排水管上也空无人影。
房间里有昏黄的光在闪烁,证明姜郁还没睡。
贺敛的眉眼压到极限。
所以。
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贺敛下意识的就要迈步,却堪堪停住,雨伞打斜,肩头被淋湿小片,脸上的表情几次扭变,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
小傻子不来染指,他居然有一丝丝失望???
妈的,贺敛!
你到底在想什么!
金州有那么多女人想上你的床,你却对一个傻子起了兴致!
贺敛转身就走。
这是自辱!
-
屋内,姜郁窝坐在矮柜旁,用画笔扔向头顶的老旧吊灯,打的那灯绳一晃一晃的。
黄光在她脸上荡漾,照亮那双极冷的眸子。
还有三个月。
离不开这座老宅,她就要死了。
窗子拆封,今晚本应该去找贺敛的,但男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容易咬钩,所以她想要再赌一次。
赌那位太子爷会贪恋这副躯壳,主动送上门。
可惜了,都这个时间,贺敛也没来。
姜郁正要起身,忽然听到楼梯上有轻细的脚步声。
贺敛很小心的推开一个门缝,似做贼一样往里探头,冷不丁的撞上姜郁疑惑的眼神,手臂肌肉骤然一僵。
果然没睡。
贺敛刚才细想了一下,就算那晚是姜郁偷袭,但这小傻子也算自己半个女人了,他作为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理应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
没错,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贺敛推门而入,宽掌扫了扫肩头的雨湿,环视屋内。
宋家人或许是看出自己对姜郁的态度,重新整理过这里,姜郁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睡裙,这回倒是大了一码,估计是别人穿剩下的。
贺敛垂视着她,突兀厉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姜郁吓了一哆嗦。
这人好大的嗓门儿!
她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浮出惊恐。
姜郁那来自本能的委屈让贺敛觉得自己就是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分明是他先不睡觉跑到姜郁房间来瞎溜达,吼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咳……”贺敛清了清嗓子,伏身夹细声音,“为什么不睡觉呀?”
姜郁这才怯生生的走去矮柜,跪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
柜子里面多了不少旧衣物和鞋子。
都是普通品牌,估计是从佣人那里收集来的。
瞧着女孩细细的腿肉,包括撅起来的纤圆弧度,贺敛喉结微滚,直接把她拎起来,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修长的双指撑着裤腰边缘,引导着姜郁把腿伸进来。
真是的,还是少穿裙子。
贺敛捏着裤腰往上,手在堆叠的睡裙内撑了撑,发现肥太多,只好又抽了一根鞋带当成腰带穿好,指尖僵硬的系着。
偏偏睡裙不停跌垂,贺敛眉头紧锁:“把裙子拢起来。”
姜郁攥着裙角,眸色变暗,唰的提老高!
贺敛跟了瞄了一眼,猛地低下头。
耳根红的像是在滴血。
“……”
真他妈嫩生啊。
终于把裤子系住,贺敛鼓着青筋的手握住她抵在肩头的手,没好气的往下一拽,脖颈溢着薄汗,艰难抬起憋红的脸。
姜郁好奇的打量着裤子,试着动了动,过长的裤腿遮住她白嫩的脚趾,忽的绊倒了自己,吓得贺敛忙接住她。
“真就一点脑子都没长?”
贺敛声调劈折,几近切齿,把她搂到怀里窝坐好,低着头,下巴在姜郁的脑袋顶,倾身帮她挽好多余的裤脚。
随后抄住她腋下往上一提,正正好好。
背对着他的姜郁唇轻动,眼微垂。
差不多。
可以拿下的感觉。
贺敛爱操心。
白白长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际骨子里对待男女之事纯情的要命。
一钓一咬钩。
“画。”
贺敛突然听她吐了个字,就见姜郁捡起地下的画笔,眼神呆呆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他也脑筋发直的跟着看了看。
瞧见画架子后的颜料罐,他伸臂拿过来:“这个?”
姜郁温吞点头,走到窗前接了些雨水,随后握攥着画笔在其中搅弄。
贺敛坐在地板上,一腿伸直,一腿弓起,手臂搭在膝盖上,看着她笨拙又缓慢的动作,倒是没什么不耐烦。
看傻子一本正经的做事,还挺好玩儿。
姜郁的头发长至腿根,也没怎么梳理,乱如海藻般披在身上,纤细的胳膊颤抖了几番,力气用的不对,颜料罐直接斜倒!
贺敛啧嘴,却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这是……
他浑然发紧,瞧着那蔓延而来的蓝色液体,用指尖蘸了些拿到鼻下,瞳孔地震!
就是这个味道!
那晚的味道!
贺敛捡起颜料罐,确定之后,将铁罐子捏的咯啦作响。
操,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
他睨向姜郁,女孩张张手:“把它还给我。”
贺敛盯紧她的每一丝表情,不太相信一个傻子会做这些,忽而想到那幅画是宋雪妍让人送来的。
那个女人也说过,姜郁会捡她用过的东西!
他眸光晦涩,肌理下沸腾着躁狂因子,似笑非笑的问她:“阿郁,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姜郁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伸手去抢。
“姐姐、姐姐给我的。”
贺敛的笑意有些狰狞,压抑着呼吸。
好啊。
怪不得那个女人一见到自己就开始发春,原来早就有预谋!
也不知道宋雪妍在颜料里掺了什么,居然能让自己中招!
“……给我。”
姜郁绵软的语气扑面,贺敛垂眸,见她急的有些眼红,生生按住怒意:“阿郁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不要,啊。”
姜郁却执意伸手,喃喃着:“我要……”
嗡——
看着她朦胧的瞳孔,贺敛的脑神经断触了一瞬,反应排山倒海而来,烧的他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都紧绷着。
这个味道见效好快。
不对,是出奇的快!
“……给我。”
女孩仍旧委屈的诉求着。
贺敛喘的急促,提着姜郁跪坐在身前,拨开衣摆去解她裤腰的鞋带。
偏偏刚才系的太紧,给自己设下了难关!
扣的他连指尖都在隐隐作痛。
男人的额角凝着汗,打湿了墨黑的碎发,姜郁盯着他着急又无措的手,浓密的羽睫缓缓下垂,漫出悄然的无奈。
快点吧。
她腿都跪麻了。
木楼内。
姜郁乖顺的站着,迷蒙的视线跟着顾管家走。
那人在屋里翻箱倒柜,全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分寸感,也没有仆人对主家的敬畏之意。
还叫了苏合一起翻。
好在没有翻出什么未露面的画作,顾管家才站起身。
他盯着姜郁,目光贪婪的描摹着女孩的身姿曲线,伸手用指尖在她腰肢上试探性的点了点,细细发笑。
饶是苏合在旁,顾管家也丝毫不收敛。
“阿郁小姐,贺先生都和您说什么了?”
姜郁没说话。
顾管家又走到窗口看了看。
老爷子葬礼的前一晚,姜郁就偷跑过一次,等发现的时候人险些掉进池塘里,这次又偷跑。
合着是翻窗啊。
害他被宋家夫妇骂的狗血淋头。
顾管家回身,凑到姜郁净白的耳根处轻嗅:“真的什么都没说?”
姜郁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颜料味,像雨后的森林,植物被浸泡过,散发出的松木气息。
只有距离足够近才能闻到。
苏合见状,也只是作壁上观的冷笑。
“顾叔,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疯子,贺先生能和她说什么,估计是看她傻模傻样的,逗两句解解闷而已。”
女孩微微转头,全然没有被冒犯的不适,因为干涩粘在一起的薄唇上下撕开,和身旁的人诉说着本能需求:“我好饿、我要吃饭。”
顾管家:“阿郁小姐,想吃饭的话,你就先告诉我,老爷子手写的那份遗嘱到底去哪儿了?”
姜郁还是没反应。
无论顾管家怎么看她,她都像根木头似的。
顾管家收起笑意,捡起地上的画笔塞进姜郁的手里,还在她纤细的小臂上摸了一把:“好,不提遗嘱,想吃饭你就先画画,乖,等你画好了,大小姐高兴了,我就给你吃饭好不好?”
姜郁:“好。”
顾管家这才满意的点头,招呼苏合,瞄着窗口吩咐道:“叫个木匠来把窗子从外面封上,免得她再跑出去坏事。”
苏合的眼神像是饿狼般在姜郁的身上掏了一口,忙不迭的承诺:“知道了顾叔,肯定不能让她再跑出去了。”
顾管家走后,苏合回头。
姜郁和她对视。
那双眸子里漾出一抹无奈。
苏合咬着嘴唇,眼底逐渐逼的发红,随后慌乱的掏出怀里的手帕,到窗口沾了些隔夜的雨水,拉着姜郁的小臂半用力的擦着。
“该死的!他居然碰你,我要杀了那个姓顾的!”
苏合哽咽起来,眼泪吧嗒跌落,又去擦姜郁的耳根,看到她胳膊上被自己扯出来的青紫,内疚迎心:“阿郁,你受苦了。”
要不是为了活下去,姜郁也不用这样装疯扮傻,被整个宋家当成玩物,任谁都能磋磨。
她猛地抱住姜郁纤薄的身子,泣不成声。
片刻,一只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背上。
耳边盘旋着女孩寡淡的声线。
“没事。”
苏合抬起头,姜郁全然不见那副木讷,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冷锐,她走到窗边,盯着外面,很警觉的发问:“贺敛是来做什么的?”
苏合:“他是来给你和段景樾退婚的。”
姜郁的嘴角勾出一抹隐晦的弧度:“太好了。”
她还以为贺敛很难钓。
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清白。
居然这么快就又杀来了。
苏合糊涂了:“阿郁,什么太好了?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姜郁凛眸,说的干脆利落:“我把贺敛上了。”
苏合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今早姜郁让自己放她出去,还蹲守在贺敛的必经之路上,做出那一系列难缠出格的举动。
葬礼的前一夜。
阿郁竟然……
姜郁:“小合姐,上次让你帮我弄的颜料,还有剩吗?”
“上次掺了……那个东西的颜料吗?”苏合总算是全明白过来了,深深的压住惊愕感,“还有剩。”
“给我。”
苏合:“你又要出去吗?那我不让人封窗了。”
姜郁摇头,果断拒绝:“不行,那样你会受罚的。”
为了报答妈妈早年的资助,苏合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德国留学的机会,半年前跑到老宅里当女佣偷偷照顾自己。
她很惭愧。
绝不能让苏合出事。
苏合:“那你是想……”
姜郁望着天,瞧着那积卷起的灰云。
在洋城生活了五年,她做出精准预判:“宋雪妍喜欢贺敛,肯定以为贺敛今日是为她而来,看样子马上要下大雨,山路难行,她或许会留贺敛在这住一晚,你照常把我的窗子封上,要是贺敛晚上会来……”
她转头盯着苏合,攥着画笔的手缓缓用力。
‘咔嚓’
劣质的笔身被轻易折断。
炸开的木屑插进掌心,她眸底的锐意逐步显现。
“就说明我的计划奏效,可以继续进行了。”
苏合悬心不已:“阿郁,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姜郁:“我要利用贺敛,离开宋家。”
苏合心惊,片刻攥着胸口咬牙:“宋家这帮该死的畜生,逼得你这样糟蹋自己。”
身前的人哭的不能自已,姜郁却不见半点泪水。
她翻出床铺下的内裤穿好,又捡起一根画笔,架好画板,拿出颜料挤在调色盘上,沾了沾。
画着脑中和眼前不时出现的狰狞幻觉。
十四岁那年,她亲眼看着爸爸用菜刀劈死了妈妈,又把她捉住关在特制的狗笼子里。
三日一餐,姜郁和妈妈的尸体待了整整半年。
海城的夏天很热,尸体腐烂的很快。
爸爸成日守在那里,和妈妈絮絮叨叨的说话。
她先是恐惧,又逐渐崩溃,最后习以为常。
到后来,她也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妈妈让她别怕,还说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自己最宝贝的阿郁。
直到姥爷来把她接走。
但回到宋家不足一月,姥爷就开始缠绵病榻,再不能起。
她知道妈妈也在姥爷的遗嘱上,宋家足足种了十几万亩的茶树,是北境最大的毛峰供应商,即便是四分之一,也是一笔异常骇人的数目。
姜郁不难猜出,姥爷为何会病倒。
本就偏执的爸爸又是受了谁的挑唆。
还有妈妈究其根本的死因。
姥爷必然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选择二次更改遗嘱,将打拼来的一切都给了没有血缘的自己。
所以他也死了。
现在轮到自己了。
三个月后,宋雪妍会对外宣布永久封笔。
没有利用价值,她也活不成了。
一抹红,如血般甩在白纸上。
姜郁面无表情,眼神是压抑到极限,最后绷断的冰冷和麻木。
姥爷临死前将她单独叫到床前,交出那份手写遗嘱。
那带着折痕的泛黄纸张,被她卷好塞进空心的笔杆,后又夹藏在一幅双面画里。
而那幅画。
展出时被贺敛买走了。
她要让贺敛把自己也带走。
离开这座木楼。
离开宋家。
然后,利用贺敛的权势。
将这座老宅里的所有人,都埋葬在洋城终日连绵不断的阴湿里。
腐烂成泥!
就算姜郁看着身量小,也十九了。
自己才二十七。
怎么能说是女儿呢?
八岁生孩子,亏那个老东西能说的出口!
“阿郁,你……”
姜郁猛地捧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整张脸也压过去。
贺敛顿住,瞧着近在咫尺的姜郁,耳根有点烫。
醒了就亲吗?
……也行。
但姜郁并没有这个企图,她只是太震惊了。
是贺敛!
是他没错!
姜郁纤细的小臂不住的颤抖,瞳孔也泛着红。
她真的离开那座吞人骨血的老宅了。
坐车离开……
不是梦!
眼见姜郁情绪激动起来,贺敛以为她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害怕,正要安慰,却见姜郁砰的从他腿上跳下去,几步跑到窗边!
她唰的拉开白色窗帘,被阳光刺的闭眼。
随后小心翼翼的睁开,整张小脸都挤压在窗户上,姜郁望着蓝天白云,和那温暖如春的太阳,不自觉的用力拍了两下玻璃。
‘砰砰砰’
姜郁又跑到左边的窗户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现代化的意式建筑,没想到她被关在宋家五年,外面的变化这么大。
她伏在玻璃上的手指悄然抓紧。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只是恍惚间——
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裹着米色的披风,温柔的冲她招手,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姜郁一惊。
妈妈!
但转瞬就消失了。
姜郁气喘两声,眼眶湿润。
在狗笼子里关了半年,她的确会隔三差五的出现幻觉,但都是些狰狞如獠牙的线条在眼前胡乱盘旋。
她已经很久都没幻视过妈妈了。
姜郁控制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贺敛吓得腿一抬,慌乱站起身。
这好像叫什么应激反应吧。
他以前见沈津养过一条英短,胆子特别小,有一次感冒被沈津带去宠物医院打针,结果在医院里乱窜一通,活活吓死了。
别把姜郁也吓死。
他好不容易带回来的。
贺敛走到姜郁身后,女孩儿纤细的身型比他整整小了一圈,两只宽掌在她肩膀处比量了好半天,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姜郁太嫩生了,他感觉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弄坏。
“阿郁?害怕了?”
姜郁红着眼睛回身,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幸好这位太子爷出乎意料的好上钩,否则她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看贺敛的样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姜郁不太确定,试探着张开双臂,拿出呆呆的语气来:“抱抱。”
贺敛嘴一咧,几乎是下一秒就弯腰把她托起来。
趴在他肩头的姜郁:“……”
贺敛果然很吃这一套。
不过这样也好,贺敛那么讨厌宋雪妍算计他,要是知道自己做局,保不齐一气之下会把她送回宋家,眼下还是继续装傻比较好。
装傻会让人降低防备。
而且她叮嘱过苏合,一旦贺敛把自己带走,除了遗产的事什么也别说。
复仇是站在刀尖上跳舞。
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贺敛把她带走,可以说是一时兴起,也或许是脾气上来意气用事。
现在还不算太稳妥。
想要埋葬宋家,得先拿住贺敛。
贺敛拍着她的头,学着人家哄孩子的样子在窗户前来回踱步,临了看到玻璃上的倒影,才发现自己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紧急收回去。
贺敛轻轻松开姜郁,大掌托着她单薄的背:“饿不饿?”
姜郁点点头。
在洋城与世隔绝了五年,她没有一天不是饿肚子的,宋家人只保证她活着,不保证别的。
徐副院长一怔,被这个混不吝气笑了。
他和贺老爷子也是老交情了,以前给爷爷看病,现在给孙子包扎,算是看着贺敛长大的。
这小子最不是东西。
“那不是还有宋家的长辈在吗?”徐副院长又说,“轮得到你替人家养孩子?”
贺敛唇角勾冷,往后靠了靠。
“姜郁都快被宋家养死了,您老人家看不出来?”
徐副院长照着他的腿就是一拳:“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敛:“解救被拐卖到深山的无辜少女,也是壁垒的分内职责啊,这是做好人好事,我那个当副市长的老子应该给我颁发一面锦旗才对。”
徐副院长气极反笑:“行,你浑身是嘴,我说不过你。”
正说着,接待室的门被人推开。
拄着双拐,头发有些花白的霍林正站在那里。
贺敛瞬间满脸嫌弃,也不顾人家伤情,起身过去直接把拐杖抽走:“你他妈还有脸来?你个老废物!”
霍林直接就倒地。
顺势骂喊:“贺敛!你这个小王八犊子!”
徐副院长忙把霍林扶起来:“霍会长,您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贺敛说,“老废物,你在西境的工会是他妈白吃皇粮的?几个药贩子都抓不到,今天要不是你的人掉链子,我都收网了!”
霍林由徐副院长扶着坐下,被骂的直咬牙。
他好歹五十多了。
被一个半大小子骂的狗血淋头,老脸有些绷不住。
“是你工会的人太冲动。”霍林语重心长,“收网这种事怎么能着急呢?在儿童广场上就要动手,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贺敛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不是早就跟你说了,通知洛城市局的人提前去把民众疏散了,人刚死还能听到别人说话呢,你活着就聋了?”
霍林气的直捂心口:“你这小子说话也……”
话没说完,走廊里传来两道交错的脚步声,还有护士的叫喊。
“哎!姜小姐!姜小姐!您不能乱跑!”
贺敛立刻转头,瞧见接待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个缝,先是看到一双小手,随后姜郁苍白的小脸悄悄探进来。
刚才被霍林逼出的怒火瞬间消失,贺敛大大咧嘴:“你醒了?”
姜郁见到他,一把推开门跑过来,几乎是用跳的扑进他的怀里。
贺敛忙接住她,还不等调整姿势,就听霍林问。
“贺敛,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
贺敛:“这是你姥姥。”
霍林被这话气的好悬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驻扎在西境外的‘鲨池 ’工会和贺敛的‘壁堡’,都是国安部正统在编的私人武装组织。
专门负责处理两境内危险系数极高的犯罪项目。
就算贺敛年纪轻轻就做了会长,但自己好歹也是他父亲辈的,被贺敛骂了半天,霍林抡起拐杖就打了过去!
贺敛看也不看,一把推开。
霍林顺着沙发栽倒。
徐副院长紧忙扶住他,苦笑着劝阻:“算了吧霍会长,他老子都管不了他,何况是您,我看您也有伤,还是先回去吧。”
霍林冷哼一声,对贺敛说:“也好,我这腿也得养一段时间。”
贺敛:“你装什么?谁让你不看路,被人家小姑娘的皮筋绊倒了。”
霍林:“……”
他连连摆手。
算了算了,再待下去他非得脑溢血不可。
这小子嘴太损。
徐副院长扶着他出去,走廊里还能听到两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贺敛不用听就知道是在骂自己。
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姜郁的身上。
贺敛把手抄在她的腋下,把女孩儿往上提了提,想到刚才霍林的话,他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好几下。
宋家这群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至于对一个孤女下死手?
“小傻子?姜郁!阿郁!”
贺敛红着眼,看着怀里几乎没有气息的姜郁,轻轻拍着她的脸:“姜郁!看看我,看着我!”
紧绷的神经断掉。
姜郁眼皮发沉,视线里只瞧见贺敛的手。
贺敛真的回来了。
谢谢你。
贺敛。
她能活下去了。
她不会腐烂在这座老宅里了。
贺敛看着姜郁晕过去,手都抖了:“这……”
李蒙连忙说:“会长,肯定是折腾的,没事没事,咱们快走吧!”
说着,他脱下外套罩在姜郁的身上。
贺敛将人抱起,越走越快。
妈的!
他要杀了宋家这帮王八蛋!
而大门口,瞧见贺敛找到了姜郁,宋谦悬着的心总算是砸了下来。
就差一点儿!
再晚五分钟姜郁都死了!
宋雪妍更是直接跌坐在地。
完了。
她也要完了。
姜郁肯定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就算她脑袋疯疯癫癫的不清醒,但骗局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她还不想死!
宋雪妍凄厉的尖叫道。
“贺先生!您不能把她带走!”
贺敛站住,检查了一下怀里的女孩儿,见她呼吸虽然薄弱,但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转过头去,他目光暴戾:“理由?”
宋谦撕破脸皮:“贺敛!我知道你在金州说一不二!但这是洋城!这是洋城宋家!姜郁是我的侄女!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李蒙走过来挡住贺敛,手里还端着一把黑色的半自动霰弹枪:“你们这帮狗东西杀人未遂,还他妈有脸问?”
宋逊梗着脖子,大言不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要杀她了!”
就算这疯子有事,跟贺敛有什么关系!
何况姜郁不是没死吗!
金州的剑,斩不了洋城的官!
贺敛笑的有些狰狞,男人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宋逊不说这个还好。
他现在就跟这群脏东西好好算一笔账!
他正要发作。
“会长!”
庄雨眠突然递来一部卫星电话,皱眉道:“贺副市长的电话。”
贺敛垂眸,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老子的叫骂声。
他盯了一眼庄雨眠,女人心虚的低下头。
贺敛没接,大概猜出他老子想说什么。
自己带着人在宋家老宅里又是开枪又是抢人的,他正竞选京港市长,要是传出去,肯定会给他添麻烦,还有段老爷子那边,也没法交代。
算了,把小傻子先带走是正事。
宋雪妍想最后再争取一下:“贺先生,麻烦您把我妹妹还给我吧,她精神有障碍,不能离开亲人的。”
这副好姐姐的样子看的贺敛直发笑,不过既然要把人带走,也得给宋家这群人点薄面。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怎么都够了。
“呵,姐妹情深,看的我真是感动。”他说,“这样吧,我今天在老宅的确失礼了,作为补偿,宋小姐两个月后的画展,鼎盛集团亲自帮你操办,必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封笔。”
宋雪妍瞬间懵了。
姜郁都走了,她还上哪儿去弄画啊!
贺敛低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姜郁,再也等不及,转身就走。
宋谦没想到贺绍铭都打电话来了,这个煞星还一意孤行,忍不住往前冲了两步,却突然听到一梭子枪声,身前的淤泥飞溅,吓得连连后退。
李蒙将霰弹枪往身侧一推,眼神满是警告。
宋谦瞧着那弹坑,咽了咽口水,依旧不甘心的大喊道:“贺敛!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你要把姜郁带哪儿去!”
贺敛没回头。
意思是说自己把房门锁的格外严实!
但贺敛在,他们谁也不敢把那份惊讶表现出来。
男人的目光定定的。
姜郁的头发果然还湿着,那墨黑的色调一直蔓延到腿根,衬得她骨骼更纤薄了,往前一步,双手抓着快比她还高的栅栏,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庄雨眠暗自咬牙,脸上一阵铁青。
贺敛心里窜出一股酸劲儿,但还是忍住了,温声细语的说:“阿郁乖,赶紧回屋睡觉,外面冷。”
说完,他生怕自己后悔,往前迈了一步。
哪知姜郁也跟着他走了一步。
贺敛余光瞧见,迈步的幅度小了些,但是没停。
但他走一步,姜郁就跟一步。
一步一跟。
贺敛停下了,不是滋味儿的咬了咬牙。
浓云积滚,临下雨前的湿冷缠在姜郁的身上,她自身就像是一团雾气,轻轻地,似乎伸手一碰就要消散了。
他正要开口,庄雨眠转头对宋家人呵斥道:“还不快把她带回去休息!”
宋谦这才反应过来,招呼着佣人去开栅栏。
但一道身影却抢先翻越过栅栏,宋煜初踩着湿泥走到姜郁身前,二话不说将她托抱在怀里,睨了一眼贺敛,转身就走。
姜郁搂着他的脖颈,搭在宋煜初肩头的小脸扬着,就那么看着贺敛。
“抱抱。”
她冲贺敛伸出细长的胳膊。
男人心神一动,却见宋煜初调整了姿势,让姜郁窝在怀里,加快速度,那张迷蒙的小脸也随之消失在贺敛的视野范围。
宋家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庄雨眠忙说:“会长,走吧。”
贺敛望了望宋煜初的背影,他把姜郁护的太紧了,只能看到女孩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毫无生命力的摇摆着。
“走吧。”
贺敛话音很轻,带着一行人离开。
那轰鸣的引擎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后,宋谦才把脖子缩回来,转过身,他和众人对视一眼,压低艰涩的声线:“贺敛看上姜郁了,他还得来。”
宋逊拧着眉头:“大哥……”
宋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让贺敛一趟趟的折腾,姜郁迟早会被他带走,不光是雪妍有危险,遗产也不稳妥了。
何况还有古柯的事。
贺敛来的越勤,茶园的生意就越危险!
绝对不能让贺敛再惦记那个疯子了!
宋谦招呼着人,无论是血亲还是女佣,脚步迅速的去追宋煜初。
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快点儿!姜郁今晚就得死!”
宋雪妍见爸爸下定决心,也露出一个无比狰狞的表情,她顾不得往日里的端庄,提着裙子跟在身后,又对女佣厉斥:“怎么跑出来的!”
女佣一个晃神:“是苏合!伺候姜郁的那个!”
肯定是她把姜郁放出来的!
宋雪妍暗惊!
怪不得。
怪不得这两次贺敛来,无论怎么锁,姜郁总能偷跑出来。
到了西院,刚好瞧见还没等进屋的宋煜初。
宋逊大喊一声,青年停下,瞧着乌泱泱的一行人似乎意识到什么。
他把姜郁往怀里搂了搂,警惕道:“怎么了?”
“怎么了!这疯子再不死咱们全家都得遭殃!”
宋逊想不了那么多,招呼着佣人过去抢人,但还没到近前,一个女佣就被宋煜初抬脚踹翻,痛苦的窝在地上。
宋雪妍吓了一跳,往后让了让。
这两个疯子!
她也厉声尖叫:“哥!你是不是也疯了!你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非得盯着姜郁干什么!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咱们了!”
宋谦被吼的一哆嗦,险些要给这位太子爷跪下。
而且不光是他,跟着的一行人也局促的很,左看看右看看,宋谦才说:“贺先生您放心,阿郁在西院,这个时间估计已经睡下了。”
没见到本人,贺敛哪还会信这群人的鬼话,保不齐那个小傻子现在早就成了焦尸一具了!
想到这里,他的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笑的有些嗜血,那阴戾的冷调缓缓的刺穿宋谦的耳朵。
“睡了也没关系,带我过去见她。”
宋谦微咽口水,眼神有些躲闪。
贺敛心一沉,刚要去拎宋谦的领子,就听方寻英赔笑道:“害,老宋你还磨蹭什么,贺先生要见阿郁,那就把她叫起来吧。”
贺敛狐疑的睨向她。
小傻子没死?
宋谦也暗暗看了一眼妻子。
方寻英面不改色:“贺先生,您这边请。”
贺敛这回的脚步很急,穿房过屋,拐树寻路,他从未觉得老宅的布局这么复杂繁琐,好像怎么走都到不了西院一样!
终于看到了通往西院的月门,他正要横穿,突然在门旁的大槐树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骤然收回了要迈开的右腿。
身后林林总总一行人也忙跟着刹车。
贺敛仰着头,眉间紧蹙,更有些诧异。
小傻子?
天色太黑,眼看要下雨,连月光都透不出来,他只是依稀看到,并不能确定树叶间的人到底是不是姜郁。
只不过那个‘寻傻’雷达在不停的作响。
“姜郁?”
贺敛试探着喊了一声。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茂密的树叶中传来沙沙的响动,不多时,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像是树懒似的人一点点的顺着粗壮的树干挪蹭下来。
贺敛:“……”
这傻子半夜在树上干什么!
宋家人也看愣了,他们分明是把姜郁锁在老宅清代遗留的柴房里了,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了!
见鬼了!
况且姜郁穿着一条白裙子,墨色的头发随风飘着,的确很吓人。
贺敛往前一步,伏身盯着她的小脑瓜顶,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动:“小傻子?”
姜郁转过头来,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那道迷蒙的眼,只不过好像认出了眼前人,她抿紧的嘴唇轻轻张开:“抱抱。”
贺敛深吸一口气,心缝都要化了,二话不说用宽掌掐住她的腰,将人从树上撕下来,稳稳的托在了遒劲的臂弯里。
那冰凉的,柔软的,依赖他的乖顺触感重新入怀。
贺敛压低眉头,颠簸了一路的心总算是将将平稳了下来。
他抚摸着姜郁的头,小声呢喃:“冷不冷?”
女孩儿没说话,只是把他越搂越紧。
比前几次还要紧。
那一直夹在骨缝里的博弈感让姜郁忍不住的颤抖,那夜是她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下注,她豁出一切拿命来赌!
还好贺敛重新走入了她的棋局。
想到那通天的大火,她埋头咬唇,压抑住心里的酸涩。
拼了命似的往贺敛怀里钻。
男人以为她是单纯的冷颤,回过头,凌声道:“姜郁的房间在哪儿?”
西院哪有她的房间啊。
苏寻英刚才只是想把贺敛支开,再让人去把姜郁放出来,这会儿反倒被自己的谎言给架住了。
到底是宋雪妍反应快,忙皮笑肉不笑的说:“阿郁冷坏了吧,她房间的暖气好像不太好,先去我屋吧,正好给她再洗澡换身衣服。”
贺敛顾念着姜郁的身体,勉强答应下来。
宋雪妍带着男人往左边走去。
贺敛:“不行,她离不开我。”
李蒙:“这话是姜郁亲口说的?”
贺敛:“我能感觉到。”
李蒙无奈的捏了捏山根。
再抬头时,见贺敛伏着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窗户里的姜郁。
李蒙想说又没敢说。
当时他哥在保温箱外看他小侄子时,就是这个姿势。
-
隔天,直升机落地金州。
壁堡二组的组长叶寻正带人等在原地,他靠在最前面的吉普车旁,散漫的抽着烟,见李蒙和庄雨眠从那架军用直升机上下来,他老远就招手。
“喂!咱家老大呢!”
庄雨眠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根本没理他。
李蒙也摊手。
叶寻以为是因为抓捕失败,这两人兴致不高。
刚往前走两步,就见直升机上又下来两人。
他咧开的嘴僵了僵。
男人修长的双腿迈的很琐碎,扭捏的像个小姑娘,而他身旁的小姑娘倒是大幅度摆着手臂,走的大马金刀。
两人的走路姿势都很奇怪,但速度却是一样的。
叶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胳膊忽然被人拉下来,李蒙哭笑不得的说:“再揉就瞎了。”
叶寻伸手一指:“海市蜃楼?”
李蒙:“……”
这一幕,果然谁看谁麻爪。
贺敛始终侧低着头。
沙漠地软,走起路来很卸力。
姜郁偏偏坚持自己走,瞧着她在平地攀岩的笨拙样子,男人忍俊不禁。
头顶盘悬着温和的笑声,姜郁却没心思理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黄沙大漠,瞪着眼睛,无头苍蝇似的来回望看。
发丝扫在贺敛的手臂上,他的笑声放大:“喜欢?”
姜郁真心实意的点头。
贺敛无视了叶寻见鬼似的表情,用空着的左手把他推了个趔趄,随后抄在姜郁的腋下把人放在了吉普车顶,又在她腿侧拍了拍:“那就好好看看!”
太阳晒了几个小时,车顶有些烫,姜郁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从这个高度看去,广阔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头,地平线处,半垂的夕阳带着血色的光,糅杂着干燥的风扑面而来,填满她空洞的眼眸。
姜郁齐臀的乌发被吹得凌乱,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兴奋的笑着。
她张开纤细的双臂,闭上眼睛。
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原来金州的太阳,这么漂亮。
贺敛仰着头,未受伤的右手臂抵着车顶,看着姜郁兴奋的像是兔子在上面蹦来蹦去,被风吹袭而起的碎发下,一对凤眸满是笑意。
这小傻子,见到太阳就这么高兴。
早知道第一次就把她带走了。
反正他贺敛一辈子都不讲道理,去他的宋家,老子抢就抢了。
姜郁蹲下来,两只小手压在车顶上,那股微烫的热意顺着掌心传遍四肢百骸,刺激的她头皮都麻了。
这里好暖和。
不如洋城那般潮湿,也没有海城的过分燥热。
一切都刚好。
贺敛余光一瞟,伸手去挽她有点微长的裤腿,生怕她再被自己绊到。
那操心如老父亲的模样,看呆了叶寻。
五个人,却是两种画风。
他以为自己被太阳晒花眼了,下意识的在半空中抓了抓,确保对面的两人不是幻觉。
“这女孩哪儿来的啊?”叶寻转头对那两人说,“捡的?”
庄雨眠依旧没理会,倒是旁边的李蒙用粗掌抹了一把脸,好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算是吧。”
跑人家……家里捡的。
叶寻眯着眼睛,又作势一摸下巴:“老大很会捡啊。”
这女孩儿漂亮的不像话,尤其是在这大漠黄沙的衬托下,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团薄云,看着冰冰凉凉的,很解渴的感觉。
贺敛的黑发贴在额头,眼神斥满因后怕而格外愤怒的杀意,扬了扬手枪,让庄雨眠带人将苏合送回车上,继而质问:“姜郁呢?”
宋谦嘴角抽动,笑容都僵麻起来:“阿郁……阿郁睡觉呢。”
贺敛没有废话,枪口直接抵在宋谦的额头上。
冰冷的机械带来死亡的窒息感,宋谦好悬翻眼睛,但还是强忍着恐惧询问道:“贺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啊?”
宋逊也在旁边帮腔:“贺先生,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阿郁……阿郁真的睡觉了,您别听刚才的女佣胡说八道!”
贺敛已经懒得听这几个人跟自己打哈哈了,冷冽开口:“还真他妈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以为缩在这深山老宅里,就没人能管得了了吗?”
他环视一圈。
这座清代遗留的王爷府,还真是处处透露着封建腐朽。
骨子里都他妈臭了!
“在我这儿,从来都没有什么法外之地。”
贺敛凌眉:“一组!”
身后涌出几十名特种兵,来自于现代化的冰冷将院子里的陈年朽意冲的七零八落,为首的一组组长李蒙低头道:“会长!”
“进去搜!”
宋谦大惊失色,想要阻拦脚边又是一枪。
他切齿:“贺先生,您到底要干什么!宋家和段家好歹也是旧交!老爷子丧期还没过!您这样做也太放肆了吧!这是私闯民宅!”
贺敛没理会他,听组员来报,苏合说姜郁在南院。
他径直去往那座木楼。
只是刚进院子,迎面撞上宋煜初。
那人阴沉着脸色,似笑非笑的说:“贺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贺敛:“姜郁呢?”
宋煜初挑着眼尾,挑衅道:“你有事?”
贺敛嗤笑一声,很是无语,这愣头青还真是愿意在自己面前装蛋,索性一拳打在宋煜初的脸上,又抬腿将人踹的老远!
宋煜初窝在泥水里,脑袋嗡鸣不断。
贺敛憎恶:“想装?也不看看我是谁。”
刚好李蒙带人搜到这边。
“还没找到?”
李蒙摇头,这老宅布局繁琐的很,感觉到处都能藏人。
贺敛怒意澎湃,走过去在晕厥的宋煜初身上踩了一脚:“继续找!”
与此同时。
木楼身后的小菜窖里,姜郁被绑的结结实实,她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嘴里塞着毛巾,侧躺的姿势刚好卡住,完全没法动。
贺敛回来了!
他居然折返回来了!
姜郁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眼睛鲜红,拼尽全力想要弄出些动静。
但常年营养不良,她根本没那么大的力气。
地窖板子的缝隙正在不停的往里灌水,她又是躺着的,眼看水线越来越近,姜郁只能勉强侧抬起头。
突然,板子被人踩住了!
贺敛的大嗓门在头顶闷闷作响。
姜郁瞳孔聚缩,唔唔的叫着。
贺敛!
我在这儿!
贺敛!
别走!
可惜雨水声太大,她的声音被吞没。
脚步声渐远。
姜郁心如死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贺敛肯定能找到她。
但恐怕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被淹死的尸体了。
水线逐渐漫上来。
姜郁只好屏住呼吸。
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的消弭。
突然!
脚步声杀了回来!
‘哐!’
板子被人大力掀开!
暴雨瞬间砸在她的脸上!
男人的冷峻的脸庞正垂在菜窖口的上方!
看着已经被淹没的女孩儿,贺敛头皮发麻!
刚才要不是发现积水都往这堆枯叶下流淌,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地窖!
“姜郁!”
贺敛拉着她上来,抽掉嘴里的毛巾。
李蒙闻声而来,用匕首将麻绳割断,瞧着姜郁遍体鳞伤的,他这个常年杀人的糙汉子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