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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2-10

一 旱灾与饥荒

崇祯六年,陕西大地被旱灾的阴霾层层笼罩,炽热的日光毫无怜悯地灼烧着每一寸土地。放眼望去,广袤的田野里,干裂的土块肆意翘起,仿若大地那干裂、外翻且无助的嘴唇,徒劳地张合着,祈求着哪怕一丝甘霖的降临。往昔生机勃勃的庄稼,如今只剩枯黄的秸秆,在呼啸的狂风中瑟瑟发抖,它们无力地摇曳着,仿佛是在低声诉说着这一年来无尽的绝望与死寂。

陈二牛一家,不过是这满目疮痍的受灾土地上,最为普通的一户佃农。他们在这残酷的饥荒岁月里,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只为求得那一线生机。陈二牛自幼便跟随父母在田间辛勤劳作,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在了他那稚嫩的肩膀上。如今的他,身形清瘦如柴,岁月与苦难在他脸上雕琢出了深刻的棱角,然而,他的双眸中,却始终透着庄稼人特有的质朴与坚韧,那是一种对土地的眷恋和对生存的渴望。

他们的家,一贫如洗,几间破旧不堪的茅屋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狂风连根拔起。屋内,土炕冰冷刺骨,角落里胡乱堆放着几件破旧得几乎褴褛的衣衫,这便是他们一家全部的家当。每到夜晚,寒风从茅草的缝隙中灌进来,一家人只能紧紧相拥,试图用彼此的体温来抵御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一年的冬天,冷得超乎寻常。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无情地掩埋。陈二牛一家已经多日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了,家中仅存的那点粮食,也在饥饿的无情消磨下,所剩无几。陈二牛的母亲,一位朴实善良的农村妇女,她看着日渐消瘦、形容憔悴的丈夫和儿子,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那眼神中,透着一位母亲对家人深深的担忧与不舍,她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一家人都逃不过饿死的命运。

在一个万籁俱寂的雪夜,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在屋外肆虐地呼啸着。陈二牛的母亲趁着父子俩熟睡之际,悄悄地起身。她的动作极为轻柔,生怕惊醒了他们。借着那微弱如豆的月光,她颤抖着双手,拿起家中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