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陆淼，姜娅同学说你殴打她，情况属实吗？”
“老师，明明是姜娅带头霸凌我，我太害怕了，拉扯之间才不小心碰到她的，怎么变成我殴打她了？”
陆淼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呢！
你哭你有理？那我就跟着哭呗。
看谁哭的过谁！
陆淼咬着下唇，眼里满是错愕和惊恐，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随意殴打同学的恶人。
“带头霸凌？”张莱看向姜娅。
“老师，我没有。我在学校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带头霸凌新同学呢？”姜娅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一脸慌张。
张莱叹了口气，“你们小打小闹就算了，殴打和霸凌可是大事，到底谁在说谎，查监控就知道了。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谁在说谎，还是说你们用词错了？”
“老师，陆淼还没入学前就打过我，我的家人都知道。我没想到她今天在学校也敢打我，老师......我不行了，我没办法和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做同学。”
她捂着脸，看上去极为崩溃。
“如果您不能处理好的话，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的。”
闻言，张莱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姜娅，你先缓一缓，老师会调查清楚的。”
“还用调查什么呢？班里的同学都看到了，陆淼打我可是事实！”
她将被打的那一面露出来，五指印清晰的盖在脸上。
“没错，老师！我能为娅娅作证！”米小小第一时间站出来。
“老师，陆淼刚才打人的时候神气的很。乡下人本来就狡诈，她这副模样就是装给你看的！”
“老师！”陆淼一嗓子把张莱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我们看监控吧老师。我委屈啊，我百口莫辩啊！”陆淼两只手交替擦着眼泪，可眼泪还是不断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姜娅一开口就说我打她，让同学们骂我，有个黄头发的同学还威胁我要我滚出学校，我气急和他们推搡了一下，怎么就变成我欺负人了？难不成我坐在位置上，我的手还能自动跑到姜娅脸上去不成？”
姜娅被陆淼这话气的整个人都抖动起来，米小小也是一时间哑了言。
她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但陆淼可不管他们内心怎么腹议她的，只直勾勾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莱。
“我一个乡下来的，没权没势，哪里敢做什么，我就想好好上学，把爸妈接来城里享福，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老师？”
陆淼低垂着头，畏畏缩缩的，看的让人心疼。
老师叹了口气。
“陆淼同学，你放心，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老师不会姑息的。”
“老师！受害者是我！”姜娅装不下去了。她拔高了音调，眼里满是质问和不满。
“就是啊老师！你不能因为你也是小地方来的，就偏袒她吧！”
米小小的话，让张莱脸色黑了黑。
“米小小，老师不会偏袒任何一位学生，谁做错了，老师会查清楚。”
张莱的话让米小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姜娅抿唇，心里埋怨着米小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小，你先去医务室给姜娅拿个冰袋敷一下脸。姜娅，陆淼，你们在这里等着你们家长过来。”
听到这话，姜娅心中一紧，害怕来的是姜鸿盛。
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如果知道自己惹事......
“老师......”
恰好，上课铃声在此时响起，盖住了姜娅的话。
张莱起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拜托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帮忙盯一下两人。
等她调取完监控回来，办公室热闹了不少。
听着同事们劝解的声音，拿着手机的张莱停住脚步，第一次有了想要辞职回家的念头。
但不行，学校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姜娅被姜睿护着，陆淼被陆诏护着，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四目相对，碰撞的火花仿佛要将对方化为灰烬。
对比之下，一米六的老师站在两人中间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张老师！你终于回来了！”实习老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抱歉抱歉，回来慢了。黄老师，麻烦你帮我倒几杯水过来，谢谢了。”
黄老师如获大赦，将几杯水放下，火速逃离了办公室。
张老师叹了口气。
“两位家长，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坐下好好谈一谈。”
姜睿坐下，姜娅则站在一旁。
“哥，坐吧。”
“你坐。”对待自家妹妹，陆诏总是充满耐心和温柔。
陆淼知道自家大哥的性格，没有推辞，干脆坐下。
“两位家长不要激动，先坐下好好聊一聊。青春期的孩子嘛，总会有些争吵和误会的。现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要不先让两位同学自己解释一下，我再给二位看一下监控？”
很显然，张莱还想给彼此一个松口的机会。
“老师，陆淼打我是事实，所有同学都看到了！”
看陆淼打算张嘴，姜娅立马抢在她面前开口。
陆淼倒是没什么所谓，靠着自家大哥，微红的眼睛加上疲惫的神态，让陆诏很是心疼。
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哄小孩子。
姜睿坐在他们对面，看着陆家兄妹这么和谐的模样，心里莫名不爽。
“老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这种有暴力倾向的学生，贵校不开除，是打算让这种人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吗？”
没想到姜睿如此坚定，张莱看了，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姜先生不要激动。陆淼，你说说，你为什么打姜娅？”
“老师，看监控吧。有因才有果，我不后悔我做的。”
陆淼揉了揉眼睛，声音淡淡地，却无端让人心疼。
张莱无奈，只好将导好的视频打开。
“视频在这，两位家长看完再说吧。”
视频里，陆淼一开始好好坐着，下一秒，一群人围了上来，再接着就是姜娅直直朝陆淼走了过来。
原本和谐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同学们都站在了姜娅的背后，对着陆淼指指点点。
再接着是蒋邱，陆淼打了他一巴掌。
“老师，你看，蒋邱不过是替我说了一句话，陆淼就打了他。”姜娅很是激动，像是找到了陆淼的殴打同学的证据。
“姜娅同学不要着急，视频还没结束。”
姜娅不满，但碍于其他人也在，只好收了声，重新坐了回去。
画面里，所有人都围着陆淼，她站在中心里，显得孤立无援。尽管如此，她却挺直着背，指着众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诏看着，脸色一点一点黑了下来。
感知到陆诏的情绪，陆淼轻轻拍了拍陆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视频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