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娇下意识往霍烨身后躲了躲。
霍烨盯着我看了半天，手指点着我：
“那你可不要后悔！”
家里这套房子是学校分给我的，一共三个屋。
两个归我，他们三个住一屋。
我没打算把他们赶出去，毕竟狗急跳墙，万一把我在黑市投机倒把的事情捅出去，房子被收回去，两败俱伤。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林含娇看我的眼神好像淬了毒一样。
这一天，忽然亲亲热热地过来挽我胳膊，还让我有点不适应。
“姐，霍哥说今天带咱们去下馆子。”
霍烨在不远处看着我，眼里有些许得意。
啤酒瓶盖被撬起来，霍烨举杯敬我：
“要不是你用离婚逼我一把，说不定我也碰不上那位大人物，这杯敬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也没客气，肉菜放开点了一桌。
算下来几乎是平时一月工资，霍烨却连眼都没眨，说笑着付了款。
我不免疑惑，难道这是真碰上大人物提携了？
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白天上课，晚上匝发圈卖发圈。
不知不觉放在晓倩那里的钱已经有厚厚一摞了。
这晚回来，原本漆黑的院子里有一点火光，一亮一灭。
霍烨看见我，随手扔掉烟头站起来，用脚一碾，见我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又伸手扇了扇风，把那股烟味挥开：
“你回来了？”
他难得对我笑，笑得我防备心迅速提起：
“你有事？”
霍烨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一样往我跟前一递：
“你看看。”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伸手接过。
那是一套颜色鲜亮的成衣，靛蓝色的裤子外套，触手略微有些粗糙，用料扎实硬挺。
款式是喇叭裤，年轻人里一种非常流行的穿法。
我从没见过这种布料。
抬头看霍烨，他对我笑笑：
“这是牛仔裤，京城那边流行的穿法。”
“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套，就赶紧拿来给你了。”
“快，你去试试。”
我没打算要，但架不住霍烨的热情。
屋里昏暗的灯光下，我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
外套穿着干练又利落，裤子也修饰腿型，衬得一双腿笔直又匀称。
忽然有一阵恍惚。
我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从来都是那几套旧的来回穿，穿破了补，磨烂了也补。
原本是没钱买，后来卖发圈后稍微宽裕点，又想着等等，再等等，说不定会有更大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钱，就一拖再拖。
霍烨看直了眼，耳廓有些微红。
我从镜子里看见，如梦初醒。
衣服脱下来叠好还给他：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们要离婚了。”
他不接：
“拿着吧，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给林含娇吧，你不是说只有这一套吗？”
我提醒他。
霍烨不吭声了。
许久之后才开口：
“那几天，你不在的时候，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有不顺心就大吼大叫，还对我妈动辄打骂。”
“现在你回来，我有钱了，她又变回以前那样了。”
“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哦，这是见识到林含娇的真面目，后悔了。
可是……
“霍烨，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人，对我，你没能坚守，对她，我希望你能从一而终。”
把一套衣服放回他手里，我转身进屋。
躺下的时候，透过窗子可以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