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良姜利落的动作,沈煜尧滚了滚喉咙,心口一凉,这个执枪的手法出自张如一无疑。
“等什么,开枪!”
沈煜尧越是步步紧逼,良姜心火就会越盛,但让她真的对着沈煜尧开枪,更是万万不不可能。
心中愤恨,自责的情绪纠缠成了一团,气血涌动,良姜忽觉小腹一阵绞痛袭来,手中枪支跌落,一个趔趄就向后坠去。
“良姜!”
沈煜尧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拦腰将她拢入怀里。
良姜想要去推沈煜尧可是苦于没有力气,加之脊背上的鞭痕及左臂上的枪伤尚未愈合完全,一扯之下痛上加痛,整个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来人,叫大夫!”
苏儿在门外静候多时,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此时听到沈煜尧的喊声,慌忙奔下楼吩咐人去请大夫。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大夫已经端坐在良姜的身前,眯起眼睛为她号脉。
“夫人身体虚弱至极,万不可操劳伤神。”
大夫瞥了一眼良姜手臂上的绷带:“夫人外伤止血切莫用三七,对腹中胎儿不利!
我在开些补血安胎的药物,好生养着,暂无大碍。”
老大夫最后的那句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当即霹的良姜七荤八素。
“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沈煜尧显然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滑脉之象初现,应该一月有余。
恭喜司令大人,恭喜夫人!”老大夫作揖道贺。
“苏儿,带大夫领赏银!”
“是!”
待苏儿跟大夫退去,喜出望外的沈煜尧矮身屈膝紧紧的将良姜的小手攥入掌心:“良姜,大夫的话你听到了吧?
我莫不是在做梦?”
人家都说多事之秋,今年当真是多事之夏,接二连三的震惊接踵而至,良姜整个人有些木然。
可较之自己指尖的冰凉,沈煜尧手心的温热真切暖人,良姜缓缓地抬头迎上了沈煜尧的眉眼。
他眼眸里堆积的阴霾灰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片亮晶晶的璀璨,此时的他,兴奋的像是个拔得头筹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错觉衍生,良姜觉得,从前的阿尧哥哥回来了!
可目光散落,从他手掌过继到自己缠满白色绷带的手臂上,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种种行径,一想到张如一的死,寒意陡然从心底升起,良姜一下子抽回了手掌。
***“你说什么?”
“奴婢不敢撒谎,昨日晚间大夫就已经来给西楼的女人诊治过了。
我听外头的人说,大夫领了赏银,高兴的紧。”
面对怒气横生的红依,丫鬟垂手而立战战兢兢:“和欢北苑来来往往的穿行而过的行人都是给四夫人送滋补之物的下人。
刚刚我瞧见二夫人也往西楼去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红依坐在梳妆台前,长发刚刚挽起,手中正捏着一只镶了红玛瑙的簪子,听了丫鬟的话,砰地一声,簪尖刺入桌面入木三分!
原本以为,纵使沈煜尧对良姜万分袒护,但这一次她与张如一私奔就被上了浪荡不洁的恶臭名声。
试问,当今世道上,哪个男人会放任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沈煜尧最信任的张如一。
沈煜尧既然会枪决了张如一,那这一次一定不会对夏良姜心软,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居然有了身孕……不行,夏良姜跟画椿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他们两个安然无恙,那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自从自己失了孩子,沈煜尧来和欢北苑的次数越来越少,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淡漠了许多。
自己本就是戏子出身,过够了卑贱生活,自己既然当初铤而走险冒死爬上了沈煜尧的床,那势必要不惜任何代价在沈家站稳脚跟。
就算站不稳,大不了玉石俱焚,我绝不让良姜跟画椿那个贱人讨得半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