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不好笑。”阮元宝擦干了泪花,定定的点了点头。
“四哥哥,你也不相信我能变好。”
“怎么不信。”楚煜抱了一叠的书面,沉沉地压在了案上。
“这些是……”
“这些是我今天的功课。”楚煜平静的看着阮元宝。
阮元宝摇了摇头:“只可惜,我不识字。否则,一天之内我照样能把他们咽下。”
“……”对于阮元宝的巧言令色,楚煜竟无言以对。
的确,谁也一口气不能吃成一个胖子。何况还是平平无奇,一无是处的阮元宝呢。
阮元宝歪了个脑袋,突然尖叫:“四哥哥,你额头怎么受伤了。”
“炸呼什么,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楚煜昨晚洗浴完,便踩到了某人随处乱放的胰子。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翠屏,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对,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阮元宝知道,一定是自己不小心又闯祸了。
“行了,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心情大受影响,楚煜当即下了一道逐客令,“不想死的话,马上滚出去。”
“四哥哥……”突然被泼了一头凉水,阮元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底很快蒙上一层雾气。
原本还想听到一丝为自己打气鼓励的话语。要知道,这是阮元宝还是头一次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但是,四哥哥好像对自己提不起一丝兴趣不说,还变本加厉的讨厌自己……
眼底一动,“对了。这个,今个儿一道还你。”说完,她便解下了手串,递给了少年。
楚煜脸上当即冻住了色。
锁手一扼其喉,瞳孔微凛:“阮元宝,我看今天你是真的活腻了。”
话音刚落,手串嘎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四哥哥,我知道错了。”阮元宝慌然求饶,清澈的双眼刷地涌出了两行的泪水。
楚煜眼底恶狠一射,十指收紧,却在阮元宝窒息前徒然松开。
“四哥哥,对不起!”阮元宝恐惧一退,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我不求四哥哥能原谅我,但求四哥哥能收回这手串。好平复宝儿内心的这份愧意。”阮元宝说完后颤抖着拾起了地上手串,压在他的收底。惊心动魄间,阮元宝撒腿就跑!
不想,人还没跑出院子。手串倒是提前洒落一处,刚好落在她的跟前。
“哎,看来四哥哥还是不肯原谅我。”阮元宝拾起了手串,滚烫地握在手间,含苦望天。
阳光刺得一双眼晴生疼,压在心底的前尘往事,罪孽深重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便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宝儿,你哭什么?不是又被那偏院的恶少欺负了吧。”阮夫人见女儿一人蹲偏院门口,独自落泪。眼底不禁微微一拧。
阮元宝隔过去就是一开心果,她过得无忧无虑,少有哭泣。若说哭的最凶的一次,还是她出生时的啼哭。所以,阮夫人还是有些心疼。
“嘶,看来得找人治治他才行。”
“不可以。”阮元宝一把扑在阿娘的怀里,抽泣不止:“阿娘,都是宝儿的错!宝儿不该欺负人。宝儿不该任性妄为。”
“你这孩子,又没有人问责于你。咱干嘛不打自招。”阮夫人捂紧实了女儿的嘴,左环右顾,谨慎之余赶紧将女儿带走这是非之地。
“阿娘,我要读书!我要认真读书!”想了很久,阮元宝终于将积沉已久的的想法一语道出。
“噗!咳咳……”阮夫人被呛得不轻,于是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一再确认,“没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吃噶地阮元宝瞬间气怏,软了双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嘶,你这孩子,怎么还犯起脾气来了。都说了地上凉,姑娘家家不能贪凉。”阮夫人将女儿扶起。但是阮元宝就像软塌的泥鳅似的,愣是扶不直了。
“宝儿,听话。”阮夫人冷了色,透着一丝警告。
“我不。”
“回头你爹瞧见,有你好看。”这个女儿太不省心了。又心眼直,怪不得在老爷面前不讨喜。净让那阮青嫣钻了空子。
“就不!除非阿娘答应让宝儿上学。”阮元宝为了能够说服母亲,不外呼多做一回泼皮。
“你这孩子,你若真心想学,府里也没有敢拦着。就怕你又三天打鱼,两天撒网,跑出去净惹人笑话。”
阮元宝一听一戏,便腰杆一挺,举手发誓:“从今往后,阮元宝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阮夫人听着不对劲儿。但是说又不上哪里不对劲儿。
当然,女儿自要学习上进。做父母的总是要鼎力支持。
三日后,阮夫人特意给女儿准备了压箱底的文房四宝。
“这是阿娘的嫁过时带过来的。你可务必要给娘一件不漏的给守好了。”将东西打包后,阮元宝早就急不可耐。
径自抱起了包袱,一早便跟着阮夫人,坐着撵轿前往了书塾。
很快,阮元宝上学的消息便在府中传开。
阮青嫣听到后,眼底微微闪过一丝警惕。
于是,到了学堂后便挤身在了阮元宝的身旁。
趁着四处无人,便开始在耳旁吹风。
“宝儿妹妹,今个儿怎么突然想入学了。”
“不可以吗。”阮元宝看智障似地瞟了对方一眼。
“……”不知为何,阮青嫣在阮元宝的眼底捕捉到一丝不露痕迹的戒备。
愣眼,阮青嫣唇边很快扯开一抹笑意,“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我现在要重新拾起荒废的学业。自己一边玩去,无事不要烦我。”阮元宝侧过脸,不再搭理。
“宝儿妹妹,你误会了。姐姐当然不会打搅你用功读书,姐姐只是好心提醒你。咱们书院的先生一向严苛,只怕不好应付。”显然,阮青嫣还死心。
“那是你没实力。”阮元宝准冷冷一说,但说的也是实话。
阮轻揉哽得浑身发抖,但也只能暗暗咽下。
阮元宝,咱们来日方长!
然而,开课后,阮元宝显得格外用心。
该做笔记的一样不少,该提问题的一样没落。
虽然落下了许多课程和基础。但是,先生并未为此责骂过阮元宝。并且,一堂课下来。先生还夸赞了阮元宝一句。
“不错啊,阮元宝,第一堂课竟然没有打盹。”
“……”阮青嫣收紧了手绢,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平时,就因为没有给书院递茶钱。即使阮青嫣勤奋好学,成绩优异,非但没有受到先生一句夸赞,还遭了不少白眼。
这份委屈,自小便懂得察言观色的阮青嫣知道。然,也只能看破不说破。
如今阮元宝上学,却享受着祖宗式的待遇,说心头不酸那是假的。
不想,这份不甘很快却被先生捕捉了去。
“阮青嫣,你竟敢上课走神。就罚你今天扫堂。”
没办法,阮夫人打点过。说这孩子眼眼多,性子懒散,需在严加管教才能出才。
至于阮元宝,即是嫡出便是含着金汤钥匙出生的。
即使娇端无为也只能宠着,谁让家里有钱呢。凡事鼓而勉之,能不能学有所成全看她自个儿的造货。
“先生,学生没有走神。学生只是……在思考一道难题。”阮青嫣甚是无辜,只是多瞟了老师一眼,自己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哦,你倒是说说,究竟什么难题会令你在课堂之上出神?”先生摸了摸胡子,等着软青嫣道出所以然来。
“学生觉得,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向妹妹学习。”阮青嫣避重就轻,还把苗头转向给了专心功课的阮元宝身上。
先生诧了个异:“哦,你要学习什么。”
阮元宝是个草包是不争的事实,有什么好学习的。这嘴多损。
“先生,您不可能不晓。刚刚您不还夸赞了宝儿妹妹么。学生学于至用,当然是学习她上课认真不打盹的精神。”此话一出,引得满堂一阵喧闹。
“哈哈哈……”
“不打盹,难道不是草包精神!”
“这有什么奇怪的,阮元宝原本就是一个草包。”